春草張旭,最狂放的應為張旭的《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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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16
十幾年前始接觸張旭的大草書《斷碑千字文》,跟看“天書”似的,覺得“野道”,太過“狂肆”。與他的代表作《古詩四帖》、《肚痛帖》比較,風格差異太大,疑似偽作。當時思想上接受不了,也沒有很好地學習與研究。而今重讀、再臨此碑,卻有了全新的感受。
此碑宋代元豐年間鐫刻上石,僅存六塊斷碑,200余字,現藏于西安碑林博物館。總體看,此斷碑屬于大氣狂放、雄強渾厚一類。如果說“隸書狂放之最”為《開通褒斜道》,那么“草書狂放之最”應為《斷碑千字文》無疑。古代草書碑帖雖多,而論及藝術風格的獨到特異,非此碑莫屬。
一段時間的臨習與研究, 我粗略地將此碑書法藝術歸納為: 勢之雄、氣之渾、線之舞、形之異、態之美。
其勢雄偉,動人心弦。“張旭三杯草圣傳,脫帽
仙氣繚繞,雄渾高古。書作如神魂仙魄附體一般,雄渾、厚重、拙樸之氣,從字里行間飄忽而出。盛唐李白歌詩、裴旻劍舞、張旭草書,并稱“三絕”。絕在哪里? 乃氣勢、氣象、氣魄、氣概、氣息殊不同常也。碑書縱勢強勁,提按凌厲,意蹤無方,煙云滋生,奇幻迭出,天然氣、風流味,筆墨曠達,氣場宏大,一種旋生旋滅、
線之曼舞,神采奕奕。“露頂據胡床,長叫三五聲。興來灑素壁,揮筆如流星”。酣暢淋漓中的翰逸神飛,
形體卓異, 絕構妙得。斷碑中的字體造型,千變萬化,奇異多姿,既在法度之內,又出意料之外,意之所到,可以識知,非高士圣手怎么能得! 人說草書體態豐腴者易失于勁健,而此碑卻二者兼得。筆法方圓并施,圓則迅疾駭人、縱橫不群,方筆轉折重若崩云,力能扛鼎,呈現出獨特面貌,栩栩如生。碑中的字,如 “絳”、“讀”、“市”、“威”、“郡” 等,結體之奇,從未見過。象第一石的“技",左旁向左伸展,右支向右伸展,中間留大白,動感強烈。“分”字豎立,像個瘦高個子站立,與諸字產生變化。結體之奇,此碑比比皆是。我不由心生感嘆: 字怎么可以如此地塔配,簡直是神來妙構,百般滋味,千種風流! 張顛在唐朝即被尊為“草圣”,他的書法造型能力之強,猶是震驚唐代書壇的一聲春雷!
態之美奐,源于漢晉。字態風流,世間萬象,盡顯于腕下筆端。這大概得益于他基本功的扎實。其傳世楷書名作《郎官石柱記》,精勁嚴整,二王筆法,古今贊譽。想不到以狂草著稱的他,楷書也能達到這么高的藝術水準。所以其筆下左狂右顛,瑰奇萬狀,而求其源流,無一點畫不合規距。他的代表作《古詩四帖》,意態蕭散,達到變幻莫測、人書合璧之境,世人奉為至寶。而此斷碑殘字,我看在某些方面不亞于《古詩四帖》。尤從雄強厚重氣象來講,怕有過之而無不及吧!
從斷碑書作的某些技術層面而言,亦可圈可點。有學者推論,此作為張旭去世當年所書,很有可能為絕筆之作。我從書藝方面分析,尚不贊同此說。張旭壽長八十九歲(公元658~747年,一說),如此高齡之季,恐無力寫出如此大氣雄強之作。但書寫時必定是他老境成熟之際,滄桑顯露,技法皆備,筆、墨、字法乃至結體布局已臻高妙,多有高韜獨創之處。
賞析斷碑殘字藝術,概言之: 行筆勁爽,似高空墜石,凌厲果敢,筆力千鈞,銳鋒難擋; 大刀闊斧,方折圓轉,中側并施,如絕壁陡峭,險峻嵯峨; 連綿縈繞,壯奇勢逸,浪潮奔涌,一瀉千里,蜿延不息; 筆法奇幻,出鬼入神,,天庭凡間,揮運無極。可以暢想一下,這件斷碑石刻書法其狀激烈,其形變幻,書風似與李白詩風相若: “俱懷逸興壯思飛,欲上青天攬明月”的奇思妙想,“仰天大笑出門去,我輩豈是蓬蒿人”的狂放不羈,“長風破浪會有時,直掛云帆濟滄海”的豪情壯志,“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,下有沖波逆折之回川”的險峻意境等等,齊聚筆下,被完美地體現出來!
惜哉有三: 無墨跡傳世,只存斷碑殘文,區區二百余字,僅占千字文的五分之一,難以窺見全貌、體察其微,一也; 刻字粗疏,缺失細膩,其勢雖可觀,而少起承轉合、筆痕纖毫,二也; 書風迥異于他的《古詩四帖》、《肚痛帖》、《心經》等,有偽作之嫌,三也。我以為,盡管有憾,但此斷碑已入一流草書之列,其雄強獨占鰲頭,仍可巍然屹立于千秋書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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